三日昂

下次等我眼泪流尽又爱你

祝莉生日快乐——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在每一片沉默的天空寻找Noel的影子,妄想通过漂浮的云望进他模糊不清的眼底。可是对方堪称本世纪最会隐藏心事的人,早就把那点缺口堵住,决心龟缩在自己脆弱又坚硬的躯壳里不愿走出来。所以他放任云海穿过身体,停在原地选择在疯狂中趋于平静,抓住一朵轻飘飘的云愉悦地说:这是我永生不死的理由。

 

开玩笑的,他怎么可能忘记他们曾经创造的那个不可复制的年代。很长一段时间内,他的梦境都被同一个人的身影填满,使他在虚幻之中不停地旋转,迷失于自己创造的世界,跌跌撞撞仿佛仍是当年在曼彻斯特的夜晚独自跑出来在风里跳舞的少年。或许是在深海里不断下坠,咸涩的海水灌满口鼻,眼睁睁看着梦的另一位主角沉入海底,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触及,索性闭上眼一同下沉,最后窒息而亡。Liam隐约记得这些不是关于背德,就好像他们只是相遇相知相爱,体内不再流有相同的血液。也有关于过去那些甜美又痛苦的回忆,甚至在某个时刻不愿醒来。所有混杂着烟味,酒精味,汗液,晚风的无数个夜晚,在卧室的一角发生的事印在脑海中,这时候生命的脉络才清晰可见。被生物钟强行拽出记忆后他会盯着天花板发呆,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在伯纳吉的家。他早就搬出去住了。

 

他在生日这天与朋友以及家人一起庆祝。其实跟往常没什么两样,Liam仍过得很充实,每一天都被提上日程:创作,巡演,回家看妈妈,与Debbie的婚礼,孩子们的聚会。很多件小事堆积在一起,致使他短期之内勉强将Noel抛在了脑后。晚上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后回家心血来潮打开手机,在堆满信息的收件箱内迫切地寻找对方的名字时,迷糊中他忽地意识到自己依然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去他的,他根本没有Noel Gallagher这个傻逼的电话号码。好吧,但是这并不排除也许他向妈妈悄悄要过自己的号码呢?Liam瞬间将这个异想天开的可能扔出了大脑。要是真像他想的这样他们几年前就能冰释前嫌了。他太清楚哥哥强烈的、没有宣之于口的胜负欲,那人根本不会早早主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妈的巧就巧在这方面他们出奇地相似。简直就他妈是个巨大的祸根。可每当Noel有什么值得庆祝的日子时,他都会发信息表示祝贺,不管他会不会看,Liam猜测很可能在看到他名字的瞬间,他的哥哥就会不带任何想法的点击删除键,心里却泛起奇怪的涟漪:看,他那个傻弟弟还在十年如一日的求和呢。反应过来自己想了什么后,他自嘲地关掉手机屏,走到窗台边继续灌着酒,酒沫与冷空气一并吞入腹中。待大脑被风吹得清醒了一些后,喝酒的间隙中不受控制地倒放时间。

 

十年了,他妈的整整十年,他从没在Noel口中听到一句赞美自己的话或者一条短信,对外界的说法几乎都是嘲讽与辱骂,丝毫不近人情。他也从最初的愤怒,到后来懂得道歉,捧着全部的好意送到兄长面前想让他看看自己到底多么渴望和好,多么希望他们能够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喝喝酒聊聊天。他捏紧了酒瓶,对着空掉的瓶底骂骂咧咧。操他妈的亲兄弟,Noel还真忍得住对这一切视而不见,Liam搞不懂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十年的时光还无法消磨殆尽。

 

在这段等不到结果的追逐中,Liam认为他已经精疲力尽了。他转过身,行动变得越来越迟缓,酒瓶滑到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努力撑开眼睛想穿透黑暗和二十多年的记忆,结果摔进床没过多久紊乱的呼吸就逐渐融入了安静的空气。

 

他再也不想梦到Noel了,他被彻底剥离意识前想着,他不要让那个混蛋屡次三番砸碎他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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